汪汪碎冰冰

【虹勇续】25










25.

 

这小二不知是哪招来的工,不认识蓝兔,也全然不知自己这客栈的背景,只安安分分待在皖州,过着朝九晚五、早晚替班的日子。

 

早晨人不多,客栈里也没什么活,他大概正闲无聊,这会见有人跟他搭话,小二立刻精神抖擞,如数家珍的讲起这个“藏金节”的源头来。

 

据他所说,藏金节乃是当地流传下来的民间节,皖州之外的人不怎么知晓,城内倒是大操大办,重视得很。


藏金节起源于数百年前,每十二年一次,与传说中的中州神木有关。

神木集天地之灵诞生于世,正好落在皖州,其年皖州尚不作城,还是个小小村庄,原本与神木偏安一隅,互不干涉,又受神木庇泽,田地富饶,乃是山清水秀的灵地。然而日子一久,神木日益繁茂,皖州也成了城邦,原本那一亩三分地用起来逐渐捉襟见肘,急需开拓城池,一来二去,神木便与皖州融为一体,成了皖州境内的一处神迹。

 

若是神木落地仅仅泽福一方,不声不响,此事倒也圆满——可神木有灵,每十年一次开花,逢龙年必有震巽二星宿保佑,横空降下整整三日的瓢泼大雨,这雨水非但浇不了庄稼,还内气含阴,淋起来很伤身体,更有甚者,还降下过两年的瘟疫。

 

人生而肉体凡胎,活不过百十年,然而又天生悟性,最擅长揣度天意,趋利避害。瘟疫过后,便有人请了些所谓“大能”来命风算水,那大能胡扯一通,最终引经据典,言神木对应五行,引来太岁降水,乃是太岁龙年,非同一般。好在阳金克木阴,若是城中七月初四人身上配金,便可生生相克,免此劫难。末了,还有传言说,若是人人配金太过耀眼,便会引来神木降怒,因此需得藏金于内,方才能岁岁平安。

 

于是,为了算准日子,每十二年皖州便行一次仪式提醒城民,一祭天地,二配阳金,行此法制,终于与神木得以共存。只是也不知这传说从何而来,如今皖州不知神木何在,也不见那三天连绵大雨,日子久了,藏金节便逐渐剩了个空荡荡的符号,成了供人游乐的喜庆节日。

 

小二一个人唱完了整段独角戏,咂了咂嘴,见五个人里头,小狸跟水叮当一副被唬住的神色,顿时觉得连口干舌燥都值当了起来,十分满足。随即,他又安慰道,“这只是传说,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啊,十有八九是哪一代人编给小孩听的。那神木哪有这么玄乎,多半是大水接着瘟疫才有的说法,不然返老还童都要成真了,放心放心。”

 

这话不说则已,一说出来,小狸和水叮当的脸色都变了,寒天对不老泉的事尚不知情,跟这小二很有共鸣,对“传说”嗤之以鼻,认为是糊弄小孩的故事。

 

“那…那不是要藏金吗,”水叮当犹豫道,“藏的金有什么要求吗?”

 

小狸立刻附和道,“是啊是啊,我们、我们想入乡随俗一下!”

 

小二端详了他二人一番,发觉五个人里头,属跟前这俩看着格外年轻活泼,于是心领神会,见怪不怪道,“这个啊,其实是金子就行,若是想入乡随俗,初四那日会有‘藏金会’,金子啊编绳啊些小玩意都有卖的,那些老板的型制也都讲究的很,出去逛逛转一圈,也挺有意思的。”

 

小狸与水叮当立刻深以为然,商量了一会,于是打定主意,初四那日无论如何也要去这“藏金会”,淘点金子带在身上。

 

 


 

这节日由来太长,等去了小茶摊,那边已经人满为患,只剩了些残羹冷饭,供应不了五个人的温饱,水叮当只好随其他人打道回府,去吃客栈提供的早饭了。

 

待吃完饭,离辰时还有两个时辰,五人便挨个回房歇了,等着去三台阁听复赛的消息。蓝兔独自与前来汇报五侠消息的绿芜谈了片刻,跟虹猫是最后上楼的。

 

“那个传说,你觉得靠谱吗?”虹猫推开屋门,为蓝兔让开路,“这小二是哪里人?”

 

“据绿芜说,应该是皖州当地的。玉蝉宫虽借这客栈落足,账房跟招工却不都由我们的人负责。”蓝兔侧身进屋,解下腰间的冰魄剑,随手搁在桌上,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,“他不知道我们是谁,想必也是无心之语,毕竟于世人而言,返老还童求而不得,历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空中楼台。”

 

虹猫反手关上门,苦笑道,“可却落在了不该落的人身上。”

 

“绿芜说莎丽、大奔他们已至玉蟾宫,达夫人也赶了去,虹猫,你无需太过担忧。”蓝兔看着他将长虹放在冰魄旁边,又转身来一并坐在床沿,“至于那个传说,我想应当是有所凭依的。神物掌握一方风雨并非难事,若真是中州神木,想必此刻就在三台阁内,他们才拿得出净元珠。”

 

虹猫沉思道,“但那小二说,如今皖州并无三日大雨,且此处过热,不似神木所在、受木阴影响之处。似乎与传说有些不符啊。难道神木出了什么意外,皖州便改天换地了?”

 

“那三台阁的净元珠从何而来?”蓝兔皱起眉,余光瞥见桌上两把剑叠放在一起,长虹上的布料才缠回去,包的严严实实,突然灵光一现,“虹猫,若是神木尚在,只是为什么所干涉,而被封住了本身的灵性呢?只是若仅如此,皖州也不该这么热,这是我想不通的。”

 

“这的确是可以做到的。只是…”虹猫话头一收,双目突然盯住窗沿。晨起时他便关了窗,这会也遮的严严实实,却恰好挡住了外头的景色,只能听见那突如其来的窸窣碎响,立时警戒了起来。

 

蓝兔显然也听见了异样,她伸手轻而快速的摸了最上头的长虹剑,运起轻功,几步贴近窗前,右手已经解开布条,悄无声息的握住了长虹剑柄。

虹猫便假装毫不知情,继续道,“只是这么做,对封木之人有什么好处呢?”

 

他话音未落,蓝兔倏然拔剑出鞘,剑柄“砰”的一声撞开窗扇,扫向了窗外——


然而窗外树影婆娑,日光绰绰,端的一片宁静,蓝兔谨慎的翻窗出去,环顾了一圈,只在拐角处发现了一只花斑的小猫,咪咪的冲她叫。

 

蓝兔看了那猫片刻,收剑入鞘,又足尖一踏栏杆,跃上了屋檐,但见皖州一片高矮屋脊,鳞次栉比,唯独没有半点人影。

 

虹猫从屋里推门出来,仰头道,“发现什么了吗?”

 

“没有,只有一只猫。”蓝兔说着,从房檐轻巧的跳了下来,虹猫顺势牵住她的手,好叫她安稳落地。

 “回屋歇会吧,稍后该启程往三台阁去了。”

 

二人一并进了屋,又关上了门窗,将屋外景色拒之门外,便没了声息。片刻,隔壁房间敞开的窗微不可察的吱呀一声,一个黑衣人迅捷的翻上屋檐,身形一闪,不见了。


他前脚才走,后脚“已经歇下”的虹猫便开了门,往旁边看了一眼,回头冲蓝兔道,“是人。但不知为何而来,应该没有动手的打算,也可能是时机未至。”

 

说完,虹猫向对面扫了一眼,小狸没关窗,可以看见在屋子里埋头桌上,不知倒腾些什么。他关门回屋,道,“他大概目标是你我,这些天都小心些。”

 

 


 

小狸吃了上回人挤人的亏,誓不再当这人肉饼,于是提前半个时辰便挨个敲门,浩浩荡荡的去了三台阁前。

 

这会快至辰时,人才陆陆续续的到齐,显然初试不少人未过,除了看热闹的,大都打道回府了。小狸顿时失落起来,一扭头瞥见人群里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,耳上的青色小羽毛熠熠生辉,又苦中作乐道,“唉,看来我们以后都不用被挤啦。”

 

他才说完,三台阁的钟声又准时响起,小狸转头去张望那高耸的阁楼,对于这钟在哪显然好奇已久了。待五声响过,三台阁的朱红大门开了条缝,走出来的依旧是姣姣。

有初试的前车之鉴,这回没人不长眼的往前凑了,姣姣环视人群一圈,姿态坦然的与初试几乎一模一样:“复试亦为‘合试’,诸位各凭本事联手,两两一组,共二十四组。组间抽筹为算,两两对战,败者退,胜者进,共试三轮,连胜三轮者,即可参与终试。”

 

“三日后辰时,姣姣在此恭候各位。”

 

 

 

王莽《铜权铭》:“岁在大梁,龙集戊辰者,以岁为岁星,龙为太岁也。”

由于三吏阁已经对时间线进行过架空,因此下文文献引用不再拘泥时期先后,无需细究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。


②本章私设:全是私设,大家看个热闹就好了(。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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